修女画家普劳蒂拉‧内莉的《最后的晚餐》

文/WJ Chir
普劳蒂拉‧内莉(Plautilla Nelli)〈最后的晚餐〉局部。(公有领域)
font print 人气: 634
【字号】    

幸亏乔治‧瓦萨里(Giorgio Vasari)在他的《艺苑名人传》中介绍了四位女性艺术家,不然我们会想当然耳地以为意大利的文艺复兴都是男人们的事,尤其是在佛罗伦斯这个西方艺术的黄金时代发源地。

其实,一直到今天,关于这些修女画家们的生平与作品,人们依然所知不多。那个时代的女性若不愿嫁人,就是进修道院。而富裕家庭的女子进了修道院中可以学习艺文方面的活动,但是不能进工作坊,当然也不能画人体素描,更别说解剖人体了。学习绘画是一种修身养性的培养,作品还可以做为修道院募款的财源。

瓦萨里在书中提到过,佛罗伦斯一些贵族家中都挂满这些修女的艺术作品。就是在这种诸多限制性下,修女普劳蒂拉‧内莉(Plautilla Nelli,1524—1588年)完成了一件巨幅画作《最后的晚餐》。

修女普劳蒂拉‧内莉(Plautilla Nelli)自画像,1550年。(公有领域)
普劳蒂拉‧内莉(Plautilla Nelli)《最后的晚餐》,油画,198×640cm,1568年。(公有领域)

内莉是佛罗伦萨圣卡特琳娜多明我会修道院的修女,她与瓦萨里是同时代的人,也是瓦萨里书中提及的四位女画家中最耀眼的。她的《最后的晚餐》历经十九世纪拿破仑对当地机构的取缔(注),曾经从框架上撤下卷存放在另一处修道院,一世纪以来无人问津。重新打开时发现已严重受损。在佛罗伦斯女性艺术家进取协会(AWA)的关注下,经过四年的修复,内利的《最后的晚餐》于2019年重新悬挂在圣母玛利亚新教堂博物馆(Museum of Santa Maria Novella)内展出。大家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乔治‧瓦萨里(Giorgio Vasari)自画像,画于1571—1574年。(公有领域)

根据瓦萨里的介绍,普劳蒂拉‧内莉来自佛罗伦斯一个富裕的家族,14岁进入修道院,自学绘画成果斐然。她为所在的修道院卢卡圣多明(The Covent of San Dominican in Lucca)修道院食堂的墙面完成了这幅《最后的晚餐》油画。她担任院长,当时对女性尤其修女有诸多限制,完成这么一幅大画着实不易,需要搭鹰架上上下下作画才能完成。

但是她画出的《最后的晚餐》不同于其他画家。内莉画在帆布上的《最后的晚餐》的背景简洁安静,没有过多着墨;这与多梅尼科‧吉兰达(Domenico Ghirlandaio,1448—1494年)《最后的晚餐》精心刻画的窗外天空飞鸟树木不同,也有别于安德烈亚‧德尔‧卡斯塔尼奥(Andrea del Castagno,1419—1457年)炫目华丽的大理石花纹背景。内莉安静朴素的背景前,是一张耶稣居中,使徒分列两侧面向观者的构图,唯一的例外是手持钱袋背对观者的犹大,他坐在耶稣师与十一个使徒对面,这个特殊位置应该是参考了两位前辈的作品。只有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打破了这个模式,所有人不论善恶并排坐在同一边。这也是达芬奇高明之处,彰显了透视的效果与张力,还有略带仰角的视点。

多梅尼科‧吉兰达(Domenico Ghirlandaio)《最后的晚餐》,1476年。(公有领域)
安德烈亚‧德尔‧卡斯塔尼奥(Andrea del Castagno)《最后的晚餐》,1450年。(公有领域)
修复后的达芬奇《最后的晚餐》,1495—1498年。(公有领域)

内莉画的使徒们的衣服色彩丰富,因而显得实在,弥补了她画人体结构的不足。内莉没有像达芬奇对人体结构的研究,却能在衣服描绘上采用文艺复兴的换色法(Cangiante)增加人物的体积感。Cangiante在意大利语中意为“变化”,是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等艺术家常用的着色手法。这种手法并非透过明暗对比(例如明暗对照法),而是透过色彩的色相变化来表现体积,效果不仅呈现出体积感,更呈现出近乎彩虹般的色群效果。

内莉用色彩明暗表现衣服的皱折和身体的实感,弥补了她不能像男子那样去学人体素描与结构的缺憾。由于女性的身份限制,又担任院长工作,还能有这样的艺术成绩着实不易。瓦萨里在书中赞扬了她的才华:她不仅自学掌握了绘画的知识技巧,还不失个人的创意。

内莉《最后的晚餐》桌上的食物中,有象征耶稣受难的羔羊(救赎)、红酒(血)、面包(肉身),这些与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相同。此外桌上还多了豆子、生菜这两样修道院不可缺的食物。苦莴苣象征对食物与肉体享乐的克制,这在其他画家的《最后的晚餐》桌上也没有。内莉是为自己修道院的食堂画的,反映的是她们在修道院生活的元素,修女们天天面对着这样一面墙,有一种警醒的作用。

普劳蒂拉‧内莉《最后的晚餐》局部,桌上多了豆子、生菜这两样修道院不可缺的食物,苦莴苣象征对食物与肉体享乐的克制。(公有领域)

《最后的晚餐》除了是一幅基督生前的历史宗教画,同时也记录了十五世纪佛罗伦斯修道院的真实生活。有趣的是这张画的内莉的签名“Orate pro pictura”(为女画家祈祷)不是“神的仆人”而是“女画家”。一个不曾受过正统训练而能有这样成果的女画家,她应该是对自己的作品深感满意吧!

注:十九世纪初拿破仑取缔佛罗伦斯的机构并非源自于当时佛罗伦斯发生的特定起义,而是他巩固法国对意大利半岛控制的更广泛帝国战略的结果。托斯卡纳(包括佛罗伦斯)于1807年至1808年间被法兰西帝国正式吞并,并被划为法国阿诺省进行管辖。

——转载自《艺谈Artium》

责任编辑:连书华#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大纪元记者陈柏年╱台北报导)当人类的器官如同牛羊鸡鸭一般,可以在利益驱使下枉顾良心道义,提供摆放在超级市场内供人挑选、购买时,意味着人类变成了什么样的一个世界?纪录片“活体超市”以近期备受谴责的中共活体摘除法轮功学员人体器官为主题,关切这样一个举世瞩目的生命课题。
  • 古长安是古代中国经济文化最鼎盛时期唐朝的帝都,就如同被称为世界之都的纽约,1000多年前的古长安是当时的世界中心,大批的外国使节云集在长安观摩学习中国文化。时隔千年,按照大唐文化特色打造的“第五届新唐人全世界中国菜厨技大赛”今明两天(9月27、28日)在纽约时代广场展开擂台赛,让八方宾客穿越时空隧道一窥古长安的历史文化底蕴,一品盛唐的饮食文化。
  • 念念不忘四年前那次偶发的“品茗之旅”,我再度回到平溪的山里探访了东势格的老茶农。跟着老先生在陡峭的茶园上上下下,他弓著身子捧着一篮篮茶叶的身影,令人动心。我们何其有幸可以喝到他做的茶……
  • 煤乡人有其独特对土地的情感与记忆。矿业兴盛的年代,物资匮乏,平溪乡人自家养土蜂制蜜;矿业结束后,人口外流,老煤乡人开始从记忆中找回儿时熟悉的养蜂。他们的共同记忆创造了生活的座标。
  • 平溪人一谈起他们的乡花——艳红鹿子百合,都会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最近一次拜访吴金池,正是他复育在院子墙上的艳红鹿子百合盛开时。或许明年我们又可在白鹰石上的峭壁看到这“岩壁上的精灵”,那是去年4月蜘蛛人爬上去种植的。
  • 1999跨入千禧年夜,17亿人透过转播,看到写着“台湾加油”的巨大天灯在时代广场的萤幕缓缓升起。这是从小在十分寮长大、人称“国宝天灯”的胡民树所设计,他说当时好多人流下了眼泪。胡民树从小玩到大的天灯游戏,如今已成为许多平溪人的生计。
  • 80年代的台湾,经济正在起飞,煤矿就是原动力,没有它一切都动不了。朱健炫当年带着他个人独到的敏锐与观察力,穿梭在矿区里,用胶卷摄影记录下生活在煤乡的男人女人与他们的孩子们……为台湾留下了这段珍贵的历史。
  • 北方美术工艺品的市场价是怎样的一种情形?“相对价值:北方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成本”,纽约大都会美术馆的策展人尝试用这个展览,引导观者还原当时人是如何给艺术与工艺品订价格的。
  • 弗立克美术馆起居室的三幅古典人物画作总令我流连忘返,不仅是画的技巧,更因为历史人物的内涵与张力——弗立克将两位英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公案人物,挂在起居室一左一右彼此互望,摩尔线条坚毅严正,克威尔表情隐晦没有生气……
  • 10月26日(星期六)台裔艺术家池农深制作的最新纪录片《煤乡故事-菁桐篇》放映会在纽约华侨文教中心举办。该纪录片是她制作的历史小镇【地方脸谱】系列的第三部纪录片,记录台湾煤矿小镇的兴衰与台湾的人文景观,唤起人们的乡愁,以及对如今和平的环境和自由生活方式的珍惜。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