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瞿唐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唐代诗人李益的这首《江南曲》充满了民歌般的生活气息。说的是一位女子后悔嫁给商人,她独守空闺心情苦闷,甚至生出了不如嫁给弄潮儿的想法,因为至少潮水有信,定期而来,不用忍受别离之苦。那么弄潮儿是否是那女子托付终生的首选呢?古代的弄潮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到弄潮,我们不得不提到春秋时期的伍子胥。当年楚王听信谗言杀了伍子胥的父亲和哥哥,伍子胥便奔逃到了吴国。在吴国他受到了吴王阖闾的重用,后来他辅佐吴王攻楚,大败楚国,又帮助吴国打败越国,最后吴王听信谗言赐死了伍子胥,并用皮革包裹伍子胥的尸体丢入了钱塘江。伍子胥的一生跌宕起伏,建立了巨大的功勋却屡受谗言,最终葬身于江涛之中,令人不胜感慨。
传说伍子胥的尸体随波沉浮,激起汹涌的潮水,有人看到伍子胥的英灵乘素车白马立于潮头之上,后人便因此为伍子胥立庙祭祀。“吴王既赐子胥死,乃取其尸盛以鸱夷之革,浮之江中。子胥因流扬波,依潮来往,荡激堤岸,势不可御。或有见其银铠雪狮,素车白马,立在潮头者,遂为之立庙。每岁仲秋既望,潮水极大,杭人以旗鼓迎之。弄潮之戏,盖始于此。”(《西湖梦寻》明‧张岱)每到秋季海水开涨,江潮回溯,钱塘江就会形成极具特色的大潮。在黄历八月十五,潮水大涨之际,杭州人会持旗鼓迎接伍子胥。
“其初出海门时,仅如银线,既而玉城雪岭,际天而来,而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杭人百十为群,伺潮出海门,执旗泅水上以迓潮神,谓之‘迎潮’。或有手脚执五小旗,踏浪翻涛,腾跃百变,谓之‘弄潮’。”(《西湖竹枝集》元‧杨维祯)宋朝时,人们从“迎潮”的敬神活动中,分化出了“弄潮”的技艺。“迎潮”仍然保留了特定的祭祀含义,而“弄潮”则已经成为善水之人的一种技艺表演,因其惊险刺激又往往非常夺人眼球。
宋代的周密曾观赏过一次弄潮表演,“吴儿善泅者数百,皆披发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武林旧事》)在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身上的旗却不沾湿,弄潮儿的技艺之高超让人瞠目结舌,不怪说两岸热闹非凡“江干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而僦赁看幕,虽席地不容间也。”(《武林旧事》)值得注意的是,弄潮儿披发纹身的形像,似乎并非人们印象中的良善之辈。

宋人潘阆也曾有过观弄潮的经历,每每回忆起来,仍感到后怕。“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酒泉子》)
弄潮人凭借高超的技艺不但得到了乡人的宠爱,还赚得盆满钵满。“而豪民贵宦,争赏银彩。”(《武林旧事》)“一跃而登,出乎众人之上者,率常醉饱自得,且厚持金帛以归,志气扬扬,市井之人甚宠善之;其随波上下者,亦以次受金帛饮食之赏。”(《杭州志》)
但弄潮终究是一门非常危险的技艺,所以往往有被潮水吞没的弄潮儿。北宋治平年间,临安太守蔡端明作《杭城戒弄潮文》:“斗牛之分,吴越之中,唯江涛之最雄,乘秋风而益怒,乃其俗习于此,观游厥有善泅之徒,竞作弄潮之戏,以父母所生之遗体,投鱼龙不测之深渊,自为矜夸,时或沉溺,精魄永沦于泉下,妻孥望哭于水滨,生也有涯,盍终于天命,死而不吊,重弃于人伦,推予不忍之心,伸尔无穷之戒,所有今年观潮并依常例,其军人百姓辄敢弄潮必行科罚。”
蔡端明指出,弄潮儿为炫耀技术而不顾生命危险,更不顾父母妻儿的行为有违伦常,于是便下令禁止。可是,禁令的效果却不甚理想,弄潮之风仍难以绝迹。
不过虽然官方没有办法绝禁,但弄潮者贪图私利,引导人以刺激和娱乐的方式背离敬神的内涵,最终触怒了神灵。“久之,海神若怒,曰:‘钱塘之潮,天下至大而不可犯者,顾今嗜利之徒,娱弄以徼利,独不污我潮乎?’乃下令水府惩治禁绝之。前以弄潮致厚利者颇溺死。自是始无敢有弄潮者。”(《杭州志‧钱塘观潮记》)弄潮获利的人溺死者颇多,弄潮活动竟然就这样渐渐没落了。
不得不说,传统习俗的兴起多源于对神的崇敬,而其衰落也多因人丧失了对神的信仰,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历史的教训。
可笑的是,如今的中共经常使用“弄潮儿”一词来形容其所谓的“先锋”人物。仔细想来,他们与“狎涛轻生不自怜”的弄潮之人一样,变异传统,趋利自负,战天斗地,诽谤神灵,其大概率也会“以弄潮致厚利者颇溺死”的结局收场吧。@*#
——转自《正见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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