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2025年10月01日讯】(大纪元记者程木兰、骆亚采访报导)2025年9月,黑龙江大型招聘会吸引逾11万毕业生争夺九千多个岗位,场面震撼却凸显青年就业艰难。专家分析,高校扩招导致学历贬值,产业转型难以吸纳就业需求,招聘会更沦为地方政治作秀,青年失业有如“中国火山口”,已成关乎社会稳定的“灰犀牛”。
9000岗位来了11万人
9月15日,中国黑龙江大学举行了一场“高校毕业生大型招聘会”。据官方数据,参会企业一共提供9,000多个岗位,却吸引了112,423名大学、硕士与博士毕业生蜂拥而至。人潮汹涌,甚至从会场一路排到地铁口。
据网络流传的一位亲历者视频:“现场特别特别多的应届毕业生,真的是感受到了现在就业的严峻性。”他注意到,许多企业甚至高校在岗位设置时,普遍要求硕士甚至博士学历,本科毕业生几乎没有合适的职位,“机会真的是越来越少了”。(视频)
网络舆论随即掀起波澜,有人形容“天下硕博如蝗虫过境”,也有人感叹“内卷”竞争惨烈程度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这场招聘会中,一个具体的案例尤为刺眼:锦州某集团招聘办公室秘书,条件是“985或211的硕士研究生”,月薪仅3,500元,且仅有一个名额。讽刺的是,这份职位竟被求职者视为“现场比较优质的”。
数据背后隐藏危机:经济增长与就业的脱钩
世界银行于2025年6月发布报告指出,2020至2024年间,中国GDP据称年均增速约4.9%,但城市就业年均仅增0.9%,显示“增长—就业”脱钩日益加剧。
中共教育部的数据也清晰揭示了毕业生规模的持续扩张:2024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达1,179万人,2025年更突破至1,222万人。
青年失业率同样触目惊心。2023年6月,中国大陆16至24岁城镇青年失业率达21.3%,创下历史新高。之后官方暂停公布数据,直到同年12月才恢复,但调整了计算方式,排除了在校生。即便如此,2025年8月的青年失业率仍高达18.9%,再度创下一年新高。
参与招聘会的毕业生普遍反映,学历门槛年年升高,而就业机会却逐年缩减。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许多大学生最终流向底层岗位。
易网视频上一名大学毕业生博主坦言:“今年就业不是严峻而是彻底颠倒了。现在饮料店员、超市营业员甚至外卖小哥的岗位有越来越多年轻净白的面孔。”
另一博主说起自己家乡的情况:约八成大学生毕业后无法找到稳定工作。他堂哥的儿子是村里第一个本科生,当年考上大学,村里办酒席庆祝,全村人都来道贺。然而毕业后找工作半年无果,只能到菜地砍白菜,双手布满伤口,每月收入仅两千多元。父亲无奈感叹:“早知道这样,不如不让他读书。”
这群年轻人是九零后村里第一代真正“读出来”的,曾穿越几里山路上学,省吃俭用筹学费。然而,现实却格外残酷。
该博主感慨:“不是大家不努力,只是个人努力在这个时代大势面前真的显得非常无奈。”
体制性错配:教育流水线与就业市场断层
旅美经济学者黄大卫(Davy J. Wong)对大纪元表示,中国当前的就业困境,不是学生选错专业或不够努力,而是“政治制度的错配”。
自1998年大学扩招以来,高等教育规模急速扩张。黄大卫形容,大学已被异化成“生产文凭的流水线”,“每一年的高校毕业生都在创新高”,却与产业需求完全脱节。
他指出:“高等教育原本是精英阶层,具有稀缺性,代表特殊社会地位和能力;但现在已经进入大众化,稀缺性慢慢消失掉了。”
这直接造成“学历倒挂”的恶性循环。许多博士、硕士被迫去争夺原本属于本科生甚至专科生的岗位。
易网网站户名“手工制作阿爱”近日发表的视频集锦,其中一段有位本科毕业女博主慨然说道:“我已经进入衣饰工厂打工半年……其实本来就是打工的,只是恰巧读了几年书而已。”
她坦言,曾参加学校招聘会,发现几乎全是销售与保险职位,“不要求专业技能,只要会拉单”;学姐早已转行做直播,“快忘了自己以前是学什么的”;谈及表妹考完高考时的境遇:“甚至应征奶茶店也被要求大专文凭。”
另一位应届毕业生的经历更具代表性。他原本主修新能源专业,却无法找到专业对口的岗位,现在上海送外卖,每天工作10小时,完成40单左右,日均收入约380元,月入过万。但他坦言是“拿命换的,路上红灯都看不见”,在大城市里生活只觉得“受罪”,落差极大。
教育与市场的错配,让许多学历光鲜的年轻人,不得不在基层工作岗位中摸爬滚打。
招聘会的政治表演:数据造假与短期回圈
时政评论员徐真向记者揭示,大规模招聘会本质上是地方政府的“政治表演”。企业在压力下被迫参与,即使不缺人也要释放岗位,“带着压力来表演”。
这种“表演”有一套熟悉的套路:录用三个月试用期,统计时就算已就业,之后再解雇。透过这种操作,“本科生原本就业率只有10%几,研究生30%多,经过表演后可以翻倍好看。”但这只是维稳手段,无助于根本改善。
黄大卫同样指出,衡量就业质量的硬指标——签约率、转正率、岗位存续时间、社保五险一金——在官方资料里完全缺失。他断言:“这更多的是地方积累政治资本的一个表演秀。”
实际上,很多企业即便录用了毕业生,也可能在半年后就“优化”(裁撤掉),然后次年再被请来参加招聘会,形成“招人—试用—辞退—再招”的年复一年回圈。这种短期性,无法解决就业难题,反而加重了毕业生的不安定感。
黄大卫补充,现实中地方产业基础衰退、产业同质化严重,导致就业市场缺乏完整产业链支撑,尚且大型招聘会流于“政治作秀”,只求数据好看,没有透明度与长期规划。
他说道:“眼见岗位的多,不等于真的有落地,而且有质量、有保障。”
民企受打压与产业转型难:结构性矛盾叠加
徐真则分析,原本真正能解决中国80%以上就业的,是民营企业;国企最多只能承担15%~20%。然而,自2015年以来,“国进民退”愈发明显:银行抽贷、大批民企倒闭,加上对地方政府“化债”政策、“远洋捕捞式”的异地查封,打压企业发展空间,导致民企投资意愿崩塌。他直言:“民企失去信心,不再投资,就业蓄水池干涸。”
再者,中国经济正处于周期转换之中。徐真认为,过去依赖房地产、重化工等的旧模式经济逐渐衰退,而以“数字经济”为代表的新模式尚未形成足够体量。更关键的是,数字经济的核心是“提高效率、减少用工”,而非创造更多岗位。
教育方面,徐真批评教育产业化二十多年来,更使矛盾雪上加霜。大量二本、三本毕业生缺乏扎实的专业技能,最终只能进入外卖、网约车、餐饮等基层行业。上述新能源专业的毕业生到上海送外卖,每天拿命跑单,便是鲜活的例子。
徐真悲观说道1970年代末“知青返城”的历史。当时1,000万至2,000万知青被街道企业、国企、行政单位吸纳,以“一岗三人”的方式维稳,最终导致国企低效与倒闭潮。1990年代朱镕基时期“抓大放小”改革,即集中资源发展大型国企,一些地方中小型国企则放开私有化或允许其破产结业,带来新一轮下岗潮。
徐真警告,如今招聘会薪资低廉、民营经济凋敝,“未来可能再次走上依靠国企吸纳失业的老路,最终导致国企破产倒闭的恶性循环。”
政治敏感性与未来隐忧:失业火山口上的中国社会
中国问题专家王赫指出,大学生失业与农民工失业有本质不同。农民工尚可回乡务农,但大学生无法回到“蓄水池”,其失业直接威胁社会稳定。
2020年疫情期间,当局的六保政策涵盖“保居民就业”,2018年的六稳政策也有“稳就业”一项。
2022年疫情后,中国经济持续低迷。王赫悲观预测:中共这个关恐怕是过不了了。
“每年有超过1,000万毕业生涌入市场,而经济吸纳能力却日益萎缩。体制内财政匮乏扩招无望,国企几乎无新增岗位,民企投资负增长、资金外逃,所有渠道几乎被堵死。”
王赫强调,这不是周期性问题,而是结构性危机。更令人担忧的是,这种失业潮具有高度政治敏感性。
他认为,“中国社会像坐在火山口上。”一旦大规模青年失业遇上突发事件,就可能演变成抗议潮。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革命,其中大学生和失业人口在其中扮演了非常突出的角色。
王赫说,虽然中共的社会控制能力与洗脑机制或许能延迟爆发,但危机的种子已经埋下。
与此同时,中国毕业生个体的选择也折射出对就业现状的压抑。在工厂打工半年的年轻博主无奈地说:“不要再说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是因为不肯脱下‘孔乙己的长衫’,我们早就扒下长衫了!”
这些声音,既是现实的写照,也是制度困境的证明。中国的就业问题,早已不仅是经济议题,更是关乎社会稳定与政权合法性的“灰犀牛”(可预见的重大危机),“中共知道问题的严峻性,但拿不出解方。”王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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